圣上开口,乐声歌声都停了下来,殿中安静的只听闻圣上邀众人共饮一杯的声音。
却在这时,楚人忽而放下酒杯,朝圣上伏拜,恭敬说道:“我君主有令,只要大周圣上肯将长明公主嫁于我君主为后。我君主便立时撤军,并赠予城池四座,和璧一块。火烧驿馆,烧伤我使臣之过,皆可当做定国公无心之失,我君主不再计较。”
金殿之上,霎时静的落针可闻。
端着酒盏的大臣们瞪眼看着楚人,酒盏送到嘴边,都忘了喝。
有的甚至还顺着衣领倒进了脖子里。
楚人恭恭敬敬的伏拜着,好似未曾感受到此言一出,殿中的气氛刹那间的巨大变化。
殿内燃着炭火,烧着地龙,殿外虽雪花纷纷,但寒气应当侵扰不进殿内。可偏偏这时候,殿内冷的恍如炭火地龙都被撤去。
尤其是坐在定国公身边的大臣,及伺候的宫人。分明感觉到定国公身上散发的冷冷寒气,直将他们冻得打了个哆嗦。
坐在尊位上的柴贤并没有看向定国公,也没有去看一旁垂眸淡然而坐的柴素锦。
他缓缓开口道:“今日乃是除夕,辞旧迎新的大好节气,旁的事情不提,只道君臣同乐,宾主同欢。”
“圣上所言甚是,正是辞旧迎新的大好节气,才更应当喜上加喜。我君主乃是真心求娶,此乃是与两国均有利之事。我君主娶得心仪女子,大周得四座城池,岂不是为新来到的一年,增添诸多喜气?”楚人笑着说道。
柴贤的脸面清冷下去,“好生没眼色,朕的话,你是听不懂么?”
他清冷带着略微薄怒的声音,叫金殿之上的气氛愈发冷凝。
楚人微微皱眉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又有些胆怯。
正在这时,殿中响起一串清脆随意的笑声,与殿上气氛格格不入。
众人都寻声望去,却见柴素锦在食案后头缓缓起身。
她乃是长明公主,坐在圣上左手边第一的位置。
她正对面遥遥相望的,正是定国公。
与定国公此时黑沉的脸色不同,她脸上的笑意明媚耀眼,并非伪作。
柴贤诧异的看她。
楚人也拱手向她道:“不知长明公主因何起笑?可是心生喜悦之故?”
位置稍微靠后些的瑄哥儿咕哝了一句,“喜悦个鸟屁!”
他声音不算大,但因着殿中太过安静,众人都听闻到他的声音。
楚人的脸色微微尴尬。
大周官员忍不住掩口嗤笑。
“是心生喜悦呀,”柴素锦缓缓点头,“正是除夕年节,是君民同欢,普天同喜的好日子。我也有件喜事,要同圣上分享。”
柴贤眯眼看她,眼中有疑惑担忧,“哦?是什么喜事?”
楚人皱眉,谨慎的觑着她。
柴素锦缓缓抬手,放在自己的腹上,轻柔的抚摸,姣美的脸面上溢出再温柔不过的笑容来,“我有孕了。”
一言既出,四下皆惊。
她却抬眼望着赵元甄道:“孩子是定国公的,我与定国公早已定下终身,虽未行大礼,但这孩子,亦是上天的恩赐。”
殿上几乎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除了柴素锦脸上还带着笑容意外,就连赵元甄都是一脸的愣怔。完全被她的话,惊懵了。
圣上怔怔的看着柴素锦,仿佛瞬间不认识她了一般。
殿上的大臣们几乎变了脸色。
坐在后头的瑄哥儿,怔了片刻之后,蹭的站起来,抬脚就向前冲。
坐在离定国公位置不远的纪博采,瞧见瑄哥儿的举动,立时一跃而起,死死的拽住瑄哥儿。
瑄哥儿咬牙切齿,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你若还是我表哥,就放开我,或者跟我一道,好好修理那姓赵的。”
楚人惊过之后,缓缓回神,深吸了一口气,各方看了看,“原以为我楚国民风已算奔放,不曾想大周更叫我们刮目相看。堂堂大周公主,未行婚娶,便珠胎暗结,不显丢人也就罢了,竟敢拿到金殿之上,当着圣上和这么多人,甚至外邦使臣的面来说,真真是厚颜……”
“你放屁!”瑄哥儿怒骂道。
赵元甄也霍然站起,“我大周公主品性如何,用不着你来评判。”
他提步走到柴素锦面前,伸手握住她的手,眼眸深深的望着她,有些疼惜更有些不忍的问道:“何必如此?”
柴素锦摇了摇头,推开他,来到金殿正中,朝圣上福身行礼,“圣上明鉴,吾心早有所属,楚人强人所难,分明是故意刁难大周,为难圣上。非君子所为,倘若圣上向其退让,必助长起强取豪夺之心,往后更是得寸进尺。”
“我君主真心求娶,甚至愿意割让国土,竟被公主这般误解,真是……一片真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!”楚人厉声说道。
柴素锦转过脸来,“是不是真心,你们清楚,你们的国君更清楚。如今我也将我的真心,对你楚国人说清楚,你